鱼的演说

[寄忆]

寂寞对于自己来说
就是深深的冷水
在水中我听不见人间的噪声
我看见 我的主人
吃着一碗更冷的剩饭

生活比他的剩饭要珍贵
能看得见吃得下的是剩饭
而生活则无形
也可以用碗盛起
盛起的那一部分生活
就是寂寞的状态

就像这一缸养育我的水
我不否认
这种感觉在冷水里
带来流动的温柔
某种寂寞之外的补偿

我的寂寞装在我的头脑中
但是我的思维
没有确定的形状
我以鱼的哲学想像我的主人
他活着不如我轻松

我行动自如
悠然游然只是我的体力劳动
他必须每天更换衣服
他是社会形态的奴隶

我无须思考
我以肉体的份量
在水中悬停
或者水中打坐
吐一串禅意的水泡

再看着我的主人
彻夜失眠
瞪着一双鱼类的眼睛
不知道他的寂寞是否是我的错误
还是我不通人情
究竟是谁枉为风流鱼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