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狗子

[李汝信]

他是哪年死的，我记不清了

只是偶尔想起，怎么这么长时间没见张狗了？

哦，你说他吗？他早死了，你不知道么？

我陷入沉默，很长时间大沉默

我记得他在我屋里吸过烟，看过毛笔字。

他的烟是那种旱烟，很呛。

我给他一只过滤嘴，他笑笑，那

发黄的牙齿便把这支烟嚼了下去

他是光棍，以前好像娶过老婆

后来跟别人跑了，再后来他就守着他老娘过日子

那个瘦瘦的，在我们村子里孤寡一生的老太婆。

以前他很风光，是红卫兵的头儿，他给我讲我们村子的过去

给我讲我们村子里出了个县长，虽然是汉奸，但也是我们村的骄傲

因为我们那里从没出过大官。

他讲的故事，像晚上的云，在月间穿行

让我不断想一个时代的缩影



那他是哪一年死的呢？我怎么记不起来呢？

只听说他比他那老娘晚一年死的

是因为喝了半斤酒，嚼了点花生米和豆腐皮 在

自家门前摔了一跤

那时他好象是50多岁。哎！只有村里

那老头和老太太知道，我又怎能记得呢？

后来是村里拿钱给他买的棺材，趁天黑埋了，

和他娘一样。

他那土坯屋在风里，在雨里，在阳光了里

把他的故事埋葬在鸡叫，犬吠里。
_________________
写诗
把生命交给诗歌
http://blog.sina.com.cn/shuizhile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