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独白】
·龙羽生·
◇龙生放言：人生蚁语◇
１、
总是在怀疑：花香一次
谁的花儿为我开放
在黑夜里奔走，莫名的激动
我与昙花，昙花与我
惟一的邂逅是猝然遭遇
香也消，玉也损
美的极致！是永久的记忆
２、
不过是芸芸众生中，庸碌的一员
凭啥？傲岸与自负
大江南北，风风雨雨
我见惯了疲倦的行人
贩夫走卒，不过是搬运清水与食物的蚂蚁
他们的心中，或许有一只尊贵的蚁后
他们奔走，终归要回到其乐融融的蚁窝
肩头卸下了负担，心中释放了妒忌
如果尊贵的蚁后稍赐颜色
饭前一杯浊酒，饭后一支香烟
我也和他们一样，心满意足
在奴隶的链条上，我们满足于交配繁衍
一只公蚁
一生；即便只能获得一次
一次的交配权
他也会铆足劲头，轰轰烈烈
像昙花一样风流，于一瞬间
将血肉之躯，爆炸为浓烈的芳香馥郁
３、
有人把愚公嘲笑
眼中瞥下二道冷冷的清光
千年百年，愚公肩挑手提
智叟在哀叹：亿万斯年
愚公们没有任何长进
无论是在脚手架下
无论是在长城或水库工地
人们凭借血肉之躯，笨拙、皲裂的双手
把金字塔垒造
在前仆后继的蚁族之大军中
一只名叫鲁班的蚂蚁
手提自己精力如春的头颅
他一边在空中飞翔，一边歌唱
歌唱凌越众生的梦想……
４、
我也在万里无云的碧空
三天三夜，飞翔即是歌唱
如果世界上，仅仅是最富有的人
可以进入太空
他开心的是，因为他的富有
才让他拥有特权——在失重的状态下
如何进食，如何小便
但我却可以——省略富有的重累
因为，每一个拥有灵魂自由的蚂蚁
都无须背负任何包袱
他歌唱，他即在飞翔……
５、
谁的胡子愈长，谁就可以和卡尔媲美
他的智慧足以为蜂房精致的构造赞叹
是啊，蚂蚁们的建筑水准
完美的地下迷宫，令祖龙之陵也为之望洋兴叹
但是，聪明的人却无法解释
日出日落，星河璀璨
壮阔的宇宙，可有谁设计了精密的图纸
６、
我愿自带干粮，在摩肩接踵的人群里
专心听表哥夸耀：如何捉弄那些漂亮的表妹
人们沉默地劳动，或呼喊惊天动地的口号
“一切为了巴别塔！”一个强大的意志
将所有的生灵，奴役，驱逐
通向天堂的大道，让黑白黄棕——五大洲的土著
凝聚在一堆沙石和空中楼阁的远景里
天使们扇动翅膀，在半空忙乱地飞舞
为什么匍匐在泥泞中的人类，咿呀混杂
传说中的上帝，一个木匠的儿子，搅乱人们的视听
播种仇恨的种子
天堂即地狱。巴别塔在每一个人的心中
每一个人都在耐心地建筑：自己的通天塔
尘归尘，土归土
一个由智慧的头脑武装的队伍，轰然散居到四海五湖
上帝仅仅在人们的智慧中加一点病毒
他改变语言的编码，让你我言语不通
相爱的人，对面逢迎，如同陌路
7、
蚂蚁们武装到牙齿。他的触须是灵敏的雷达
如果你和我气味相投，我们就可能是血缘相同
拥有共同的国防，共同的蚁窝
天黑之前，我什么也不想
匆匆地走在路上
寻找食物的本能，让我忙个不休
天黑之前，你问我是否果腹，是否拥有一盏油灯
我不告诉你，在黄昏的柳树下
是否佳人有约
一只蚂蚁，他总是忙忙碌碌
要么是腰别斧头，砍死情敌
要么是头脑一片空白，他从不追问
自己的任务，是出门侦察还是乘天黑之前
赶回地下迷宫
向尊贵的女皇，进贡自己的精液
世界一片混乱，混乱得秩序井然
只有无词的歌谣，让人们的头脑保持一丝清明
当人们将伊甸园歌唱
那虚渺的歌谣——要求人们回归
回归到语言之乡
蚂蚁们在歌唱，歌唱他们的快乐
歌唱他们的劳苦
一个声音在疾呼：“一万年太久！”
一个蚂蚁的生命正如一滴水珠投入到汪洋大海
一个人并不畏惧，将他的生命
投入到一万年之中
水归水，海归海
我们的生命仅仅掀起渺茫的涟漪
一个自由的声音凌越汹涌的洪波
“我飞翔，飞翔即歌唱！”
呵呵，只有歌声，只有歌声能够
将我们送上——天堂！
2007年6月3日星期日
〖页首〗
〖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