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归真实】                              

·山野牧人·


              ◇雨日里的记忆◇

      清凉的雨滴穿透
      油纸伞下清凉的笑容
      在我清凉的眼神里是清凉的你
      清凉的回首
      用不着看清,我就记住了你清凉的美
      我把手掌献给你,清凉的姑娘
      每一条指纹,都是为了蝴蝶飞翔

      我相信,踩着月光的马蹄
      会将我们带向撒满月光的草原
      野花一片的草原,月光一片



                ◇风◇

      ——我情愿土地的冤仇
        都集于我的手掌

      穿透祁连的风也穿透了我的痛苦
      穿透我痛苦的还是痛苦
      我有那么多痛苦的兄弟姐妹
      在秋天来临之前、在佛光普照之前
      汗水和泪水就是他们单薄的化身
      孤独和漂泊就是命运
      因为肥胖而死亡的神不会回答
      五彩的光芒不会回答

      几夜的雨就绿了一个夏天
      几个阴谋就构筑成一个王国
      布道者们都将离去,该死的人们还活着
      地狱里冤魂们唱着悲剧
      雨的叹息是我的叹息
      大地的悲悯也是我的悲悯
      有多少风穿透风的身体还是无尽的风
      万人都崇拜源于东方的光芒

      收获的季节也将是荒凉的季节
      兰州一带的麦子黄了
      闪电和彩虹也将断绝来往
      歌声飘过黄河,马是轻盈的风
      我的村庄里,牛羊消瘦
      我的镰刀将是我收割的惆怅
      傻子的眼睛里都是傻子
      干涩的土地上只有干涩的风



               ◇夜的回首◇

      从昨日如风的虚无中乘风而来
      脚踩着稀疏而冰冷的月光
      踩碎一路黎明
      总是月光结冰于我邋遢的胡须
      天空无比的空,我的脚印被落叶连根拔起
      还有那些轻浮的仇恨、轻浮的誓言
      都被裹紧我胸膛的风吹向不知名的远方
      有人说明,那是比远方更远的远方



            ◇两手空空是无比的痛◇

      利益和欲望的不等式就是生活的恒等式
      交易就是所有的真相
      作为活着的唯一的直接根据
      我诅咒那些活着的该死的人
      就像嘲笑香火鼎盛的庙宇
      因果报应的美丽诺言在日渐浓烈的香火中
      化为尘埃飞扬于尘埃之中
      千年的尘埃是我永恒的忧伤

      一个忧伤的孩子,只有痛苦最为真实
      我不得不得不讥笑泥土胎生的笑话
      那些绚丽的名词、动词、形容词

      眼睛的空白使世界空白
      但我承认,一切将归于沉寂
      清晨的失落在光芒里
      化作酒精的泪滴逃离密封的玻璃瓶子
      在麦穗的秋天里哭泣于湛蓝的山野
      我哭泣那些所谓的收获

      夜色是一条暗自哭泣的河流
      一条穿越了天堂而归于死亡的河流
      灵魂是唯一抽搐于河流中的孤独的鱼

      我知道每一条道路都是生活
      但并不是生活本身构成了全部的生活
      我们已经失去了真实的爱和宽容
      我知道一生的相遇都是错误
      我知道一世的情缘都是谎言
      欺骗和卑劣都已化作艺术
      我们生活在五彩缤纷的艺术中

      并不是寒冷最为寒冷
      杀人者已不用刀具
      死亡也不需要呼吸证明
      灵魂是世间最悲凉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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