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网现场】　　　　　　　　　　　　　　　　　　　　　　　　　　　　　　

·龙羽生·


　　　　　　　　　　　　　　◇这里，那里◇

　　　　1、

　　　　这里是——白日的荧光灯——双休日的轰鸣
　　　　——街角转弯处——刹车的尖叫
　　　　那里是——多雾的记忆——一朵梨花——她的脸
　　　　——十字路口
　　　　——邂逅是一种惊艳

　　　　在这里寻觅——在那里寻觅
　　　　除了模糊的文字
　　　　是冰与火——激情——灾难
　　　　是爱——由别人述说


　　　　２、

　　　　惟有真实的疼痛——在你的胸口
　　　　这里和那里——交通堵塞——汇集你的胸口
　　　　绝望与无奈——110和120——呼啸而来
　　　　沉溺在秋之无助里——如一枚腐烂的黄叶
　　　　谁家的门槛——谁家的灯光——令随风卷落的黄叶留恋

　　　　这里是大酒店——那里是超市
　　　　人们拥挤在天桥上——拥挤在黄昏坍塌的混乱里
　　　　谁的手在窗帘后——预感着
　　　　憧憧的人影——已将你淹没


　　　　３、

　　　　迷路是一种惶惑的错觉
　　　　因为这里就是那里——来路和去路——叠加
　　　　你看见自己脱下身影——灰色的薄薄的蛇皮
　　　　被路灯挑起——在摇曳的街角
　　　　任人践踏

　　　　你甚至也不怀好意——抬起腿
　　　　蹂躏人头攒动的倒影——一种轻松调皮
　　　　油然从心头生起——因为你决意要忘记一切
　　　　只把这迷路的三分钟
　　　　交给一个陌生——仿佛又熟悉的背影

　　　　这里即那里——无须将你丢失
　　　　她在前方——死胡同——一片漆黑


　　　　４、

　　　　活在城里的经验——无根的浮萍
　　　　一小片工资卡——救命的稻草
　　　　一把破伞——你的立锥之地
　　　　而命运是午夜的雨水——动荡的汪洋
　　　　世界是唯一的洞穴
　　　　你把自己变成蚁兽
　　　　埋头钻进内心


　　　　５、

　　　　赞歌从哀乐的边缘——从云罅间——镶金镀银
　　　　阳光是逝者垂下的梯子
　　　　人们终生伸出双手——向上攀爬

　　　　黄金的梯子——直入云霄
　　　　顺着逝者俯伏的脊背——上上下下
　　　　欲望在奋力攀登


　　　　６、

　　　　这一切都是徒劳——戴上羊皮面罩
　　　　混迹在酒肆——喝酒——喝酒
　　　　庄周梦见鸡鸣狗盗之徒——钻进铁壳的甲虫里
　　　　车夫屁滚尿流——他不明白
　　　　草民如何变成四个轮子——批枷戴锁如何变成一种时髦的装饰

　　　　——世道无常

　　　　穿白衣的天使——明明是青面獠牙的屠夫
　　　　老虎摇身一变——成为荧幕上和蔼的主持
　　　　连蝴蝶也击鼓而歌——满街追撵——帅哥——帅哥
　　　　——爱死你了——爱死你了


　　　　７、

　　　　死——并非惟一的归途
　　　　广告牌下——算命先生掐着手指
　　　　乞丐的固执——堪与官吏的贪婪媲美

　　　　活着——在通向银行的光荣大道上
　　　　面露扑满的表情——这才是时代的风气
　　　　男人和女人——在骷髅上描眉画目——涂脂抹粉
　　　　因为死——并非惟一的归途
　　　　风流快活——一夜情——死者是为了享受——活人的幸福

　　　　沉湎于黑夜——萎靡于白昼——这里即那里
　　　　逝者生龙活虎
　　　　仿佛罗宾汉——蝙蝠侠——闯进高楼大厦的森林
　　　　蹲在菜市口——生吞牛肉的打工仔——可是水泊梁山的好汉

　　　　这里是电子游戏——上演着诛仙
　　　　——茹毛饮血的洪荒时代
　　　　那里是咔啦OK——飚歌房——男男女女狂吼
　　　　——把根留住

　　　　活人的道理——即是
　　　　——把逝者的疯狂——重新演绎
　　　　死去即为了——活着——这里即那里……

　　　　2007-9-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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