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入岁月】
·孙散逸·
◇妇女◇
在村头的蓝房子里
她听的是现代音乐
一切如水
危险的宁静
她手里拿着半截信
那信来自
很远的春天
这是个什么
也没有的春天
与往年不一样
写信的人可能
还在地球的
那一边
只是半截信
也没有什么
一个念头
一句没有下文的问候
久远的年代没有在
这个亲密的村落
留下痕迹
在所有人的家中
有饭的香味
飘在空中
蓝房子里
也有一股清风吹过
在她的脚下
音乐落地的声响
打在
中午的这一时刻
打在
日子的点子上
她并没有想什么
倒是听见
有土的响动
在一个不远的地方
又仿佛是
那半截信儿
正暗示另一个悄悄的
地方
饭的味道飘过来
她还象村庄那样古老地活着
还有
发出响动的泥土
生长出她年复一年的稻谷
每年都是这样
在她的脸上
看不出岁月的痕迹
看不出写信的必要
◇能源危机◇
孩子王洗着
唯一的杯子
另四个孩子也在
洗着杯子
一个水龙头流淌着凄凉的水
冲走他们的饿感
孩子王的想法是米黄色的
他做过很多事
然后多喝了点水
洗着没有水的杯子
饥饿只是一个见证吧
另外的四位手里是
空空的杯子
斟着看不见的宴席
他们在那里反复
洗着容器
流水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声音
他们能看见自己的动作
背着阳光的方向
停下来
那是未来的阴影
是可以用杯子盛起的祭祀品
或者让杯子装水
在最最渴望
水的时候
然后可以让孩子王
在杯子喝干的那一瞬间
带领孩子们去
做一些事
做更多的一些事
一起
做事而已
就像他们的饥饿感
或者是反复喝水
而那只杯子
并不存在……
◇购买一篮子水果◇
下班的时候
我们下午的心情没有变
市场是个错杂的地方
日子变大
脑袋变大
我们中间有一位同事
她是没有篮子的人
今天是她
需要补购一份心情
红红绿绿的心情
那些个红绿大小的心情
放在市场的
柔情的角落
最柔情的角落
它们走投无路
任人挑选
它们品质已经
被标成了各种价钱
我们有很多好同事
和更多的好同事
和其他的同事
混在一起
他们中有人也没有篮子
他们中有人过去曾经也没有篮子
只有她选择了今天
作为日子的奇遇
心情是唯一的财富
以时间为价钱
用日子做一个篮子
做一个没有底的篮子
那些个红绿大小的
它们红光满面神采奕奕
它们绿油油有如春天
空手擒来的春天
没有底的篮子
使她很开心
市场等待的是面黄肌瘦的黄昏
同样的黄昏
同样的饥饿
这是还个刚下班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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