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弈断章】－现代散文诗选
·佳妮·
◇鹈鹕岛札记◇
鹈鹕岛的夏天很炎热，水很深，水深火热。我没有办法醒来，为
什么? 我没有人民，他们不在我身边。我在梦里收拾完毕，想启
程回到现实，但总有什么东西，忘在那里，让我无法出发。逃吧，
逃回现实吧，我的脑子没有休息。什么东西忘在那里，我能感觉
得到，却想不起来。它总是留在昨天，我为什么逃进岛来。我起
来，这就是鹈鹕岛的今天，镜子里有我，那个我在镜子里仔细看
着我，我的思绪很乱。我昨天枕石而眠，在鹈鹕岛上。今天我必
须拿起梳子，再拿起笔。这一切都发生在几分钟内。我的日记已
经标好日期，那是别人的日子，我替明天写日记，我总是替别人
捉刀代笔。我总是替明天着想，早上起来，我替镜子里的人梳头，
我替别人写作。我无法回答自己，无法干涉别人的私生活。因为
在鹈鹕岛上，我是国度，岛是世界，我是岛上的国度，岛是鹈鹕
的世界。我暂时属于绿色的世界。我会变色，冷色，然后暖色。
在国度之外的世界里，一切是绿色，不属于我的国土。我是国家
是土地，它有很大的份量，压住鹈鹕岛的角落。我的国度里有我
的人民，失去他们，我将会空虚，因为我是国度。我的容貌千变
万化，我是他们的面孔。我虚怀若谷，人民是我的国度，在鹈鹕
岛上。人民是我，人民是国度，人民在鹈鹕岛上。我的日记是人
民的近代史，我在镜子里梳头，我替镜子的面孔梳头，里面有无
数的人民，他们意味着无数个表情，我为他们梳头。我从未记住，
他们的形象，但我能够感觉到鹈鹕的存在。我在鹈鹕岛上，有自
己的国度，有人民，有一把梳子和镜子，有日记还有无数张脸。
我的东西留在梦里，很远的一个理由，鹈鹕岛是唯一的绿色，我
的日期标着明天，这是我更大的缺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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